汪滶听到有人划船来见自己,好奇走到岸边。
他望见有一个蓬衣蒙面人,立在岸边一只乌蓬船的船头上。
汪滶施展轻功一飞,落在岸边另一只乌篷船的船头上。
他厉声问蓬衣人:“你是谁?找我何事?”
蓬衣人的脚用力一踩船头。船驶向大海,快如风。
汪滶见蓬衣人踩船离去。他也脚踩船头,追赶蓬衣人。
蓬衣人忽然刹住了船只。汪滶随后也刹住了船只。
此处离海岸有很远的一段距离,岸边的人已经看不清他们的面孔。
蓬衣人转身面对汪滶,摘下了斗篷和面布,露出了精致的光头和俊雅的面孔。
汪滶看到此人的面孔惊了一下,这不是舟山群岛的少岛主徐海么。
他大惊问:“少岛主,你不好好呆舟山岛?来找我干嘛?”
徐海和汪滶年龄相仿,都二十三岁。他本是一破戒僧,长得一表人才,风流倜傥,眉目含情,一副情僧模样。特别之处是,他的印堂有一道浅暗的竖纹。
徐海微微一笑,道:“你父亲听说你攻打平湖县失利,请我帮忙助你杀敌。”
汪滶摸着下巴,一脸不解,大声问:“我父亲请你帮忙杀敌?啥意思?”
徐海不愿意啰嗦,回答道:“啥意思你以后问你父亲去吧。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?”
汪滶只好回答:“好,你说吧!”
徐海道:“我已经想好了破敌之计,需要你引蛇出洞。我们携手来一次围点打援!消灭平湖县的援军。”
汪滶一脸不解,道:“怎么引蛇出洞?”
徐海不高兴道:“这还要我教你?动动脑子想想!”徐海说完踩船离去。
汪滶回到乍浦港,当晚思虑,如何引蛇出洞呢?怎么引?
徐海的叔父徐惟学是舟山县的同知,当着明朝的官。
徐惟学本来是汪直属下的队伍,后来投降了大明,当了舟山岛的官。现在又暗中投靠了辛五郎。
汪滶心里气恨徐家叔侄的背叛,气愤义父汪直不记仇恨又和徐惟学来往。
再说这徐海也没把事情交待清楚呀!怎么引蛇出洞?汪滶生着闷气。
五六天后,戚英额头上的伤口也愈合了。一些伤兵也恢复了战斗力。
戚英求问罗拱辰,有没有办法破坏海盗船队的火力防守。
罗拱辰摆了摆头,道:“海盗的火炮都装在船上。船舶在水上来去自由,等你攻到岸边,船队就跑了。等你回营睡觉,船队又可以回来炮轰你。”
戚英道:“照这样说,那只有水师才有办法击毁海盗的船队了。”
罗拱辰点了点头,说平湖县这一点步兵仅够守城,对付海盗船队没有一点办法。戚英听后沉默无语。
戚英看到乍浦港就在眼前,却无法收复,内心非常不甘。
他派探子去打探敌营的动静,想摸清楚敌军的作息规律,看有没有机会偷袭。
那边汪滶想了几天,头脑豁然开朗了。他大喜,下令全军上船队,撤离乍浦港。
他临走前把乍浦港的岸炮都拆毁了,仅留三十艘沙船留在港口。
探子察看到海盗船队一晚上都消失不见了,急忙回报戚英。
戚英得知海盗军撤走了,带兵冲入了乍浦港,发现不见一个敌兵。
他心里纳闷,海盗军怎么突然撤了?
罗拱辰也赶来查看,也觉得好奇。他猜测道:“估计是敌军计划有变,才撤离了乍浦港。”
戚英发现岸边,海盗军竟然留下了三十艘沙船。
他疑问道:“这几十艘船,汪滶怎么不要了?”
罗拱辰猜测道:“估计是看不上这些船,这些沙船主要用于运兵,作战能力差。”戚英听后,也没有过多怀疑。
戚英看到自己就这么收复了乍浦港,喜出望外。这次终于完成了朝廷的军令任务。终于戴罪立功了。
为了防止敌军反攻,罗拱辰动用平湖县军民力量,重修岸炮。山东军驻守乍浦港。
戚英和罗拱辰站在海边,望着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。
二月的海风冰冷刺骨,冻得两人牙齿打颤。
海面却没有结冰,罗拱辰指着大海远处道:“舟山群岛就在对面,渔船一日可到。”
戚英问:“守备舟山群岛的是谁?”
罗拱辰道:“守备舟山群岛的是徐惟学。十八年前舟山岛被倭寇攻占了后,岛民徐惟学混入日本。后来徐惟学在日本经商发财,投靠到了汪直手下。再后来徐惟学背离汪直,接受了朝廷招安。朝廷奖赏徐惟学弃暗投明,又念他本是舟山人。就任命徐惟学为舟山岛的同知,安民防海盗。徐惟学的势力掌控着岛屿。被江湖称为岛主。”
戚英又问:“如今攻打舟山群岛的又是哪支敌军?”
罗拱辰回答道:“现在攻岛的是辛五郎的弟弟,名叫辛六郎,他带着倭寇船队攻打舟山群岛。”
戚英道:“我现在总算是理清了一点头绪。目前是两股敌军势力在侵犯我大明。一股是辛五郎的倭军;一股是汪直的海盗军。”
罗拱辰点了点头,摆头叹气:“被倭患伤害的百姓苦呀!”
戚英把重点放在乍浦港的海防上,看到十座岸炮修复好了,心里高兴不已。
这时有哨兵来报告,说是舟山岛主派人来求援。
戚英接见信使。那信使一把鼻涕一把泪,诉苦舟山群岛缺兵缺援,请求平湖县出兵救援。
信使道:“岛主坚守舟山岛一个月。倭军的炮弹用完,饮水用尽,昨日回海门卫装炮弹饮水补给去了。现在舟山岛周围没有倭军,正好可以运兵支援。”
戚英见信使是明朝人,又说的是舟山当地口音,深信不疑。他向罗拱辰请求运兵至舟山岛救援。
罗拱辰却不愿出海。他对戚英道:“前不久宁波和乐清两支水师因为救援舟山岛而全军覆没。出海救援很危险。平湖县是重镇,丢了我担责不起。我没办法派很多兵出海救援。”
戚英道:“大人只需拨我六百兵员就够了,我回来时就交还。”罗拱辰点头表示同意。
戚英把乍浦港移交给罗拱辰防守。他带着山东兵和六百平湖兵,总共两千两百人,坐上汪滶留下的沙船,驶往舟山岛岑港。
舟山群岛最大的岛就是舟山岛。徐惟学的岛兵重点守卫的是舟山岛。
舟山岛上唯一的港口就是岑港。岑港很大,也是一个繁华的大镇。夺取岑港算是夺取了大半个舟山群岛。
舟山群岛有很多小岛荒无人烟,毒蛇成群,占领了也无人去守。因此岑港才是岛军守备的重点。
戚英带着船队,驶向岑港。山东兵和平湖兵大部分会水性。上船就可以直接出征。
徐惟学五十岁,面瘦柔弱,眼色奸滑。他和徐海,站在岑港的城楼上。
徐海身穿锦稠僧衣,胸挂细粒的红檀佛珠,腰佩曼陀青藤剑。
那僧衣灰黄色,绘有花和叶,一副情僧打扮,却不是真和尚。
剑鞘是桃色圆木,不拔剑时看起来像一根圆木棍。
剑鞘上镶有一条曼陀罗青藤,用绿宝石镶嵌而成,因此棍剑取名叫曼陀青藤剑。
徐海拿着望远镜,远眺乍浦港方向,不见官兵船队。
他问身边徐惟学道:“叔父,你说平湖县的官兵会来支援吗?”
徐惟学手握一根金杆大烟斗,两尺长。他不紧不慢道:“等等看吧,万一不来,再作计较。”徐海点了点头。
在两人的身旁,还站着一名黑衣劲装人,腰插两把国光短刀。他叫赤井,是徐惟学的贴身护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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